感动就在我们身边 新文化报发行员们的故事

20.12.2014  16:47

本组图片 本报摄影报道组 摄

他叫刘江,他患有小儿麻痹后遗症,右脚畸形外翻,走路很吃力。但每天一大早,他要走的路比正常人多得多。他有着自己的梦想:在 长春 买房,安家,成为长春人。站里放着他这几年得的奖品,有洗衣机,也有微波炉,“等买房了,就都搬到新房里面去。”

他叫韩旭,去年一场雪后,韩旭经过一个事故现场:7辆车追尾,一辆公交车被夹在中间,乘客出不去了。男乘客从车窗跳出,女乘客急得不知道咋办好。他把车贴着公交车停稳,让女乘客踩着车下来。谁都没看出,用大手接住她们的,竟是个“独臂”小伙子。

她叫邹海美,去年冬天,一个老太太因半身不遂倒在雪地里,邹海美听说,赶紧带人帮忙。老人体胖,羽绒服又滑,几个人扶不起来,借辆“倒骑驴”,才把老人送到诊所。“这样的事儿别人可能不敢,发行员们只要遇到,从来没有不扶的。”

4点多,刘江开始爬楼送报。由于腿脚不好,他上楼有些吃力 本报记者 白石 摄

4点30分,旅店老板还在熟睡,邹海美悄悄走到前台,将报纸放到桌子上,再轻轻将门带上 本报记者 吴廷 摄

昨日凌晨3点40分,沙洪涛和妻子薛艳梅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本报记者 蒋盛松 摄

他叫沙洪涛 她叫薛艳梅

上过新闻联播后,夫妻俩还要继续送报。凌晨的街头,几乎瞧不见人。陪伴他们的,只有街边的环卫和晨跑的行人。送报的路上,两人偶有交集,骑过一个路口,又再次短暂分离,各自奔忙。

姓名:沙洪涛

年龄:35岁

岗位:本报南岭发行站发行员

工作时间:14年

姓名:薛艳梅

年龄:39岁

岗位:本报南岭发行站发行员

工作时间:13年

在等待开门的过程中,薛艳梅举着报纸,借着一楼住户窗户的光亮,看了看报纸上的自己。“早上分报纸,都没来得及看。”她说自己“不上相”。

写在前面

生活中,工作里,笔头上,键盘间,我们常在发现感动,寻找温暖。

突发事故中的出手相助,疾病救助中的慷慨解囊,我们自认为很善于发现,我们习惯把目光放得很远,我们常在寻找他人的感动,却忘了,感动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他们是报社的发行员,是“零点之后的中国人”,他们和订户之间彼此陌生,但又互相熟悉。每个天未亮的清晨,他们给订户的笑容,是对方的“第一眼”,带给对方温暖。

这四个故事,跟感动有关,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订户发短信送祝福

央视报道之后,沙洪涛夫妻俩分别都接到了订户发来的短信。其中,一条发给沙洪涛的这样写道:“小沙,今天晚上《新闻联播》节目中,说在长春有对送报的夫妻,我已经猜到是你们,等看到内容,果真是你们。很感动,在千里之外,还能看到你们的身影,祝福你们。12月18日21时19分。”发短信的,是一位老大娘,她是位订户,如今女儿怀孕,去北京抱外孙了。

薛艳梅还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是她初中同学打来的,毕业20多年,两人失去了联系。看到报道后,辗转联系上了薛艳梅,老同学很感慨,“他们工作太辛苦了,太不容易了,点个赞!”

网友向他们的努力致敬

@刘阿邦 : 他们只是所有送报人员的缩影和代表,只要努力工作都能买大三居。

@铁打的雨点儿 :“人不能比,自己觉得快乐,那就是快乐。”这句话让我久久回味。他们是我们这些即将毕业走向社会的大学生的榜样。做什么工作都要踏踏实实的,不能好高骛远。

@安静kai :身在长春,只因你们感动。

@耳机口语文物 :社会因为有了这些基层劳动者当的小齿轮才能顺滑流利地运转,致敬!学习!

昨天凌晨3点半,零下7摄氏度,城市还没有醒。

长春市自由大路与东岭街交会处附近,自由花园小区一栋居民楼里,一扇窗亮起来了。这是他每天起床的时间,沙洪涛夫妻俩的家,就在这里。

起床出门 来不及吃饭

沙洪涛,被央视报道后,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识。

他揉揉眼睛,身旁的妻子薛艳梅还在睡着,5岁的儿子蜷在妈妈怀里,像个天使。

这个家,是一个3居室,今年夏天买的,离发行站步行不到5分钟。2004年,沙洪涛与薛艳梅结婚,之后的近10年,都是在附近租住。

家里装修简单,但整洁明亮。妻子还在睡着,沙洪涛用水抹了一把脸,准备穿衣出发。“早走一会儿,帮她把报纸分好。”为的是让妻子能多睡一会儿。

话语间,薛艳梅推开卧室门,她打算跟丈夫一起出门。“妈妈爸爸出去了,你接着睡,乖乖的。”薛艳梅趴在门口,安抚床上眨着眼的儿子。

简单洗漱,来不及吃一口饭,穿戴整齐,两人奔入了凌晨的夜色里。

分拣报纸准备投递

3点50分,一辆送报车拐进了发行站所在的小区,沙洪涛看到,脚下的步伐从快走转换到小跑,直奔发行站。报社南岭发行站,每天要送出4000多份报纸,每个发行员平均送200份左右。值班的同事早就做好了迎接报车的准备。夫妻俩赶到,跟大伙一起,把一摞摞报纸搬进发行站里,着手分拣。

“报纸送到,先把每人要送的份数数出来,然后分拣,接着就可以投递了。”工作14年,沙洪涛再熟悉不过了。

跑上跑下 额头渗出汗珠

4点半,薛艳梅骑着电瓶车,载着200多份、30多斤的报纸开始投递工作。天气没想象的冷,冷风裹着一分温润打在脸上,带走了困倦。路边的积雪微微融化,在昏黄街灯的映衬下,变得很美。

转过路口,到了岳阳街,薛艳梅送出第一份报纸。她的片儿区在岳阳街与平泉路一带,几乎都是散户,为送一份报纸,爬六七层楼是常有的事。

居民区里,薛艳梅在楼与楼之间穿梭着。她的步子很快,但轻得几乎听不见声,“有的老人心脏不好,有的家里有小孩,怕打扰他们休息,我们必须小点声。”我们尽量跟她保持速度一致,可她几次上下7楼,面不改色,把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5点半,薛艳梅跑上跑下又一个7层。走出单元门,她抹去了额头的汗珠,“天真暖和,我都跑出汗了。”

她开玩笑,投递工作也算是一项“有氧运动”。当年大着肚子,坚持送报纸送到怀孕7个月。“看到订户都躲着走”,大伙看到她,都会说上一句:“还在送呢!?”产后170斤,送了几个月报纸,身材就恢复到了120斤,“也算减肥了。”她说。

电话响起,是丈夫打来的。“3栋的门打不开,我还没送。4栋的一会儿我送吧。”薛艳梅跟丈夫交流着进度,每天他们都会沟通动态。

送报路上,两人偶有交集,骑过一个路口,又再次短暂分离,分别去忙了。

抽空看看报纸上的自己

6点,居民楼内窗户亮起来的更多了。“今天有些阴天,以往天都蒙蒙亮了。”薛艳梅从报兜里拿出了几份报纸,按响了一栋居民楼的单元门。“这家老人有早起的习惯。”

在等待开门的过程中,薛艳梅举着报纸,借着一楼住户窗户的光亮,看了看报纸上的自己。“早上分报纸,都没来得及看。”她说自己“不上相”。

在这个投递区送了10多年报纸,夫妻俩跟订户相处得像一家人。“如果碰上下雨,订户们给我拿雨衣、雨伞,还经常提醒我们多穿点。”薛艳梅说,丈夫更细心,能记住每一个订户的名字。

6点半,一位女士在居民楼前热车,她是一位订户,“这么早啊,就别上楼了,报纸直接给我吧,辛苦了。”薛艳梅笑着把报纸递过去。

76岁的韩起亮老人,每天6点多,他都会准时出门晨练,等报纸。“这俩孩子挺好的,给我送报纸,从来没出过错,我手脚利索,出来锻炼的工夫,就把报纸取了,省得他们跑上跑下。”对于暖心的话,薛艳梅夫妻俩满是感激。

送完报纸 两人一起回家

7点半,两人送完报纸,一起回家。路上,沙洪涛说着篮球赛事,在丈夫的影响下,薛艳梅也爱上了体育。

回到家,儿子已经起床了,几天前,沙洪涛的妈妈来长春帮忙,早饭的事情,薛艳梅不用操心了。

薛艳梅说,儿子虽然5岁,但懂事得让人心疼。最近,一次夫妻俩早上出门送报,小家伙黏着他们不让走。爸爸说:“要是想妈妈了,就打电话。”留下了一部手机,儿子乖乖答应了。几小时后,薛艳梅送完报纸回家,发现儿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家伙有些郁闷,“妈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没接?”薛艳梅翻看了通话记录,发现儿子多拨了一位号码。“妈妈,你看我多棒,我都没哭。”薛艳梅的眼泪刷就下来了。

早8点,小家伙穿戴整齐,准备去幼儿园。孩子有点小情绪,“外面冷,会生病的。”薛艳梅说:“骗谁!我们刚从外面回来,不冷。”

孩子送去幼儿园,沙洪涛趁着间隙,赶紧钻进被子里补一觉儿。

小区门口的修鞋店开了,小吃档口的豆浆油条冒着热气。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脚步匆匆,长春的早晨来了。

下午,他们还要去送快递,征订报纸,薛艳梅还有30份的任务量。

第二天,他们还要早起……

姓名:邹海美

年龄:35岁

岗位:本报发行中心区域经理

工作时间:15年

邹海美,35岁,在新文化报做发行工作15年,如今已是掌管9个发行站的开发区区域经理,她的一天是怎样度过的呢?

虽说是区域经理 一样去投递

和邹海美约好,4点到达本报乐群发行站,天还很黑,路灯昏黄,她看上去精神奕奕。发行站在一楼,送报车刚来,她就和同事从窗口往里运报纸,几分钟后,满头大汗。

乐群发行站每天有7000多份投递任务,4点是一天最忙的时候,除了插报,她还要做一项工作:把每天客户订的大枣、牛奶等便民商品打包,分发给发行员。分报纸、打包,风风火火,干脆利落。半小时后,她跟大家一样,装好报纸出了门。

做了区域经理以后,她本来不用再送报纸,但乐群站里有个发行员是兼职,每天送报时间不够,邹海美就接下来他的一部分投递任务。其实即便没有这个发行员,也常有人请假,虽然发行员除了报纸休刊外没有假期,但谁家都可能有点儿事。来不了的时候,投递工作就得由班长、站长甚至是经理去做。“工作15年,真正不用投递没几天。”邹海美笑着说。她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笑,看上去就让人感觉亲切和信任。

70多份报纸 只用半小时

投递的第一家是福安街上一家诊所,卷帘门是镂空的,里面是对开的玻璃门,“这种最不好投。”她先伸手进去,拉一下里面的玻璃门,把报纸顺着缝隙挤进去,然后再推上门。“这家是老订户,他们自己提出来要这么塞进去,换别的发行员来,我们也都提前交代明白。”

第二家是旁边的旅店,吧台有人,但似乎在打盹。邹海美不敢出声,轻手轻脚把报纸放在吧台就出了门,“平时是小老板在这里,这两天可能是他家老人来看店,经不住熬啊。”邹海美小声说。

把9家门市房投递完毕之后,她才进了小区,把自行车停在一边,开始挨个单元爬楼。小区一共65户订户,涉及11个单元,而且基本上都是楼层高的。做了15年发行工作的她轻车熟路,爬六楼和走平路区别不大,也就半个多小时就送完了,最后一个是11栋5楼的订户,钥匙打不开单元门,她尝试了几分钟,只好放弃。“只能白天再来补上,顺便解释一下。”她说。

昨天气温依然够冷,做完这些,她也是满头大汗。“这工作特别锻炼身体,根本不用特意去减肥。”邹海美说,2009年她怀孕生子后体重达到140斤,孩子满月她就上班了,仅仅两个月,体重就降了20斤。现在她的队伍里,还有退休老干部,不为别的,就为锻炼身体。

别的发行员送完报纸,可以回家休息几个小时,邹海美还得回到发行站,联系快递的事儿。8点才回家吃早饭,饭还没吃完,又接到电话,要到发行中心开会。下午则要分发快递,一直忙到晚上6点40分,这样一算,一天14个小时工作。“虽然特别忙,已经得心应手,不觉得累。”她又笑了。

放弃毕业分配 从来没后悔

1999年,邹海美中专刚毕业时,没等到分配工作,就到了本报刚开设的德惠发行站工作,在那里,她认识了现在的老公。2002年,两人结了婚,这时她突然要面临选择:一是她的工作分配了,二是因为他俩表现突出,长春的发行部要将他们调到长春。她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继续做发行员,陪着爱人来到长春。“我这个人做事专一,很喜欢发行工作,觉得很充实。”邹海美现在说起当初的选择,依然毫不后悔。

做发行工作很辛苦,刚来长春市两人身无分文,最难的时候是爱人被调去公主岭发行站三年,那时候她怀孕没多久。一直到儿子出生半个月,爱人才风尘仆仆地回来。“我爸妈特别生气,但是我很理解,只要报纸出版,一天时间都很难抽出来。”

碰到倒地老人 没有不扶的

去年冬天的一个雪天,下午4点左右,邹海美带着发行队伍在净月站搞活动,有个发行员看见一名老太太滑倒在雪地里,路过的人谁也不敢扶,邹海美听说,赶紧带了几个站长过去帮忙,老人神志清醒后说,自己不是心脏病,而是半身不遂,希望能把她送到附近的诊所。老人体胖,羽绒服又滑,几个人连拉带拽也弄不起来,大伙儿找到附近邻居,借了辆“倒骑驴”,好不容易把老人送到了诊所。事后,老人的儿子打电话到报社表扬他们,邹海美说:“这样的事儿别人可能不敢,发行员们只要遇到,从来没有不扶的。”

姓名:韩旭

年龄:24岁

岗位:本报红旗发行站发行员

工作时间:6年

三点半刚过,长春市富锦路与开源街交会处附近,一栋2层小楼的顶楼,温暖的光晕从窗户里透出。过了不到5分钟,灯光灭了,楼道里传出“腾腾”的脚步声,一名“黄马甲”从单元门内闪身而出,跳上门口的电动车,转了两个弯,消失在空寂的街路中。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这一幕每天都在重复上演,但也许熟睡的您不曾遇见。“黄马甲”的名字叫韩旭,本报红旗发行站发行员,一个24岁的松原小伙儿,做投递工作已经6年了。

单手分报 他最慢

凌晨的马路上,少有车辆和行人,从家骑车到发行站,韩旭用不上10分钟。门口停着七八辆电动车,他知道,习惯早来的一批同事已经走了。

站里人多,空间有限,韩旭总是刻意错开取报的高峰期。即便这样,沙发上、桌子上、窗台上、洗手间门前的地板上,还是被正在分报的同事占满。

韩旭负责的198份报纸,整齐地堆在客厅的柜子上。刘哥将坐热了的凳子腾给他,自己拽了个纸箱过来。

“没有抽页,今天的好分啊。”仔细看了看面前厚厚的几摞报纸,韩旭开工了。掀开头版,抽出其他报纸塞进去,合上放在一边。分好一份报,别人只需5秒,到了韩旭这儿,则有些费劲。

“分报纸最让我头疼,别人两只手一起忙,又快又稳,我只能靠左手。”记者看到,他的右臂始终垂在身体一侧,左手不停地在几摞报纸上穿梭。198份报纸,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弄完,足足是其他人的两倍。最后查数,还是同事帮忙的。

他的右手是很多年前受的伤,到现在也动不了。“最初应聘投递员时,大家都说不行,我偏要证明给他们看!”言语中,透着他的倔脾气。

跑着送报 他最快

韩旭的“坐骑”与众不同,个头儿偏大不说,他还将车把改成左手控制,报纸稳稳地放在前面宽敞的踏板上,“出发喽!”

他的投递范围离发行站不远,最先去的是开工胡同上的临街商铺。下车,锁车,拿一份报纸通过卷帘门塞进去。这些是最省力气的。

接着,车子钻进旁边一条小路,右转,停在最亮路灯对着的单元门口。实际上,他要去的是隔壁单元。“这儿的光线好,车子跟报纸放这儿我放心。”

订户住五楼,他拉开单元门,猫腰进去,一溜烟没了影儿。我们小跑着在后面追,最后还是被落下两层楼。他跑上五楼,大气都不喘。“这么多年,早跑习惯了。”他仔细数过,每天早上都要爬160层楼,投递速度最快的一次,送了206份报纸,耗时1小时42分,平均送一份报纸还不到30秒。

从发行站出来的时候他就说,4点半出发,7点准完活儿,果然,准时准点收工回家。跟其他同事比,他出发得晚,却是最早完成投递的。

81岁老读者给他暖手

6点50分,韩旭走到了老读者张万华家。老爷子81岁了,是个热心肠,逢年过节就挂些好吃的在报箱上。“这孩子不容易,一只手骑车、送报,速度还比谁都快。尤其赶上雨雪天,别人可能歇会儿,他反而送得更早了。”老人说着,拉起韩旭的手,一摸,冰凉,就握在自己的手里。“天凉,可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要不谁搀着我们下楼,帮我们提东西啊?”老人嘱咐又嘱咐。

回到家脱下外套,他线衣背后已经湿透了。我们有些惊讶,他却不以为然,“天天都如此。为啥回来我骑那么快,里面衣服湿透了,车子跑起来带风,冻得浑身都哆嗦。”换了裤子和拖鞋,韩旭洗了把脸,又烧了一壶水准备泡脚。边洗漱边听着歌,他说,一个人生活久了,唱歌、跳舞是他最大的爱好,也最能打发时间。

分报时看到同事上报纸,他挺高兴,其实他也曾做过好事。去年3月6日早上,一场雪刚过,韩旭送完报纸沿着工农大路骑车往家走。“解放立交桥桥头,7辆车追尾,一辆公交车夹在中间了。”公交车一侧是快速行驶的车流,另一侧紧挨着围栏,一车乘客下不来。胆大的男乘客从车窗往下跳,女乘客不知道咋办。

“我把电动车贴着公交车停稳,让她们踩着车下来。可还是好多人嫌高,不敢。”情急之下,韩旭把身子贴到车身上,“来,踩着我肩膀下!”女乘客照做了,但大家谁都没看出,小伙子的右臂动不了。

生活中,韩旭带给大家的点点滴滴,说起来都是温暖。他说,“干一行,就要爱一行,只要还在送报,就会尽心竭力。”

姓名:刘江

年龄:43岁

岗位:本报高新发行站发行员

工作时间:9年

他今年43岁,来自松原长岭;他患有小儿麻痹后遗症,右脚畸形外翻,走路很吃力,但每天一大早,他要走的路比正常人多得多;他的理想是在长春买套房子,成为长春人。

他叫刘江,在本报高新发行站做发行员9年了。

3根手指

“过了两点,想睡都睡不着了。”到了发行站,报纸已送过来,值班的刘江正忙着向站里搬,脸蛋上有一团红,几绺头发任性地支棱着,“感冒,还没好。”

“江哥,记者给你拍照呢,好好捯饬捯饬。”早来的发行员提醒他,他只是笑笑。

刘江走路有些“踮脚”,“小儿麻痹后遗症造成的。”他说,因为这个,右脚畸形外翻,走路很吃力。

3点半,他开始将报纸插页,每插一份6秒左右,每插五六份,做一次整理,脚下的报纸垛渐渐长高。

其他发行员陆续赶过来,边忙边唠。“俺们江哥啥都好,就是话太少。”一名发行员说。

“还能攒钱。”另一位大姐补了一句。

“确实能攒。”屋里三四个人给作证。

刘江不插话,手里的活一直没停。“写稿的时候,一定要把俺们江哥没对象写进去。”一名发行员提出了要求,其他人连连点头。

刘江还是笑,不说话。分插报纸的时候,很多发行员都戴着手套,刘江没有,能看到他有三根手指的指纹都被磨平了。“我在家扒苞米都不戴手套,习惯了。”他显然没留意过这个,低身拽出装报纸的驮包,两个包装满,用手试了试,有80多斤,还有10多斤没装下,也有地方安排。他走到屋外,将电动车推到门口,装上电池,再把没装下的报纸分进车筐和电池箱上。

随后,他又进到屋里,套上编织帽,戴上口罩,捂上耳包,将编织帽向下拉了拉。走出来,顺手在奶箱中拿出21袋奶,“这都是客户订的。”

这些,是他一早上的工作量。

一个包子

4点29分出发,他走桦甸街,拐进湖光路,就到了送报区域,10分钟的路程。但由于路滑,比以往多用了6分钟,4点45分到了地方。

车停在一家面食店门口,见有相机对着刘江,老板乐呵呵地问:“呦,刘江你又成名人了!”

“哪儿有?他们都是我们报社的记者。”刘江很不好意思。由于感冒,他给自己的早餐加了量:多了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抬头看了看,面食店外已经有了晨练的人,刘江坐不住了,最后一个包子两口塞进嘴里,鼓鼓的。

到了小区外,他掏出一张卡,刷卡进去。“这个点儿,保安睡着呢。”刘江说,夏天的时候他们进园区更早,不好意思总麻烦保安,就去物业办了张门卡。这个小区里,有360多份报纸要送。

他说,别看现在天还黑着,但一些订户习惯了在特定时间去取报纸,例如老人晨练下楼,就愿意看看报纸到没到。如果没送到,就是失信了。

“其实这个时间我们也没约定过,就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信任。”刘江说。

4个台阶

爬楼梯的时候刘江说,他是2004年从长岭家里出来的。“那年刮龙卷风,把庄稼苗刮没了,一年的收成也没了。”刘江没招,就到了长春打工,起初在一家工地打更,后来老乡给他领到发行站,一干就是9年。

刚开始,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刘江还记得,当时的分发量是239户,每天骑自行车、爬楼梯,“那腿疼的,晚上都睡不着。”

“我性子其实挺急的。”走到六楼的拐角处,他喘了口气说,就这台阶,一步迈3个都嫌少,有一次就一步奔着第4个台阶去了,结果崴了脚,骨头都错位了,疼得直流汗。

“我问过大夫,要是治的话,3万块钱都挡不住。”刘江说,他拿不起,就硬挺着没看。实际上,他拼命攒钱,是为了给母亲看病。说起这个,他的眼圈有些红,“为了我妈,我啥苦都能吃。”

为了攒钱,最难的时候,他是上顿卷饼,下顿卷饼,一个月的伙食费120元。但不是自己的,他从来不拿。在回收旧报纸的时候,他在报纸堆里发现一个白金手镯,二话没说就还了回去。还有一次,在回收的旧报纸里还发现了几天后的机票,他也急忙送了回去。

“长春梦”

爬了五趟楼,记者的腿直哆嗦。“在楼下,帮我看看车。”刘江很善解人意。实际上,他的车和报纸,在小区里没人会动。

8点,他从楼上下来,脸色更红了,呼吸很粗,呼呼地冒着热气。还有50多份报纸没有送完,好在接下来的楼层不是很高。

“我挺羡慕你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能做记者,肯定是读了不少书吧。我就读书少,到初中就读不下去了。”刘江说,前两天还梦见在读书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发亮。

记者问他:“同事给你张罗对象呢?”他笑了,“我想在长春买套房子,安个家,成为长春人。”他说,在站里还放着他这几年的奖品,有洗衣机、微波炉啥的,“等买房了,就都搬到新房里面去。”

那对象呢?“也希望找一个。”他笑了,有些腼腆。

新文化报 记者 段超 王小野 董春梅 毕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