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忧寂中享受华美的诗生活

08.06.2016  23:47

  《另一种火焰》是陈爽新近出版的第二本诗集。足球场上获得一个角球,就等于进了半个球。给作品起个好标题,文字有可能会更彻底地被燃烧起来。陈爽很注意给自己的诗歌起个好标题,例如:《你不来,我不敢老去》,《邀请他们一起过重阳》,《这一天或这一生》,《一切都回退大地》……作品的题目起得好,会令读它的人有一种望河驱马的欲渴。

  阅读这本诗集,对陈爽诗歌的艺术形成和内心抒发感觉更具体些了。她的诗少有女性诗人的柔弱气息,即便以柔起句,但最后完成或舒展出的,一定是美的力量、美的哲学和诗性的坚贞。

  古典之美和现代之韵有机融合,构成了陈爽诗歌的个性特征。诗歌无疑是讲究意象的,而意象之学,正是来自中国古典美学。“意象”之述始见于古代黄老学派后学之手的《易传》,推崇“观物取象”。到了晚唐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也有“意象欲生,造化已奇”之说。而从“恶魔诗人”波特莱尔算起的西方象征主义诗歌,不仅影响了西方诗坛,对中国诗歌也产生了方兴未艾的艺术影响。艺术的最终目的是创造美,然而美的定义千差万别。波德莱尔认为,美不应该受到束缚。 

  就目前现代诗创作而言,以阿未为首的吉林新诗沙龙,他们的诗歌在全国颇具影响,也给江城诗坛带来了荣耀。这其中,陈爽一方面细心地汲取现代诗的营养,同时把中国古典文学美的元素融于诗中,形成了自己出色的艺术个性,诗歌语境也有了古典与现代结合上的尝试。她在《野菊》里写道:“东篱下,采的是,悠然之情或养怡之福,到底能不能望见南山,雁羽和霜,和菊花满头相比较,我知道黄昏才是绕不开的结……”又如“江潮汩汩,翻开祖宗的遗训,一个内心永不坍塌的人,没有理由与向上的力量,一次次擦肩而过……”(《清明》)还有:“牡丹亭下做梦,绝配状元媒,出塞,挂帅一桩桩小事,别姬,醉酒,再借东风也不迟啊,长坂坡,群英会,再现龙凤呈祥,行断桥遇见玉堂春,不认得三岔口,误入野猪林,拾玉镯,打金枝,六月雪后,有四进士助阵,帮忙铡驸马。好戏先唱到这儿罢……”(《致青春》)在《中秋叙》里写道:“风入夜,水声入梦,我已完全依赖于月色,需要它收回浮云上的灰斑,路面上的缺口及乳名里,长出的一缕缕白发。”“珠帘卷起,细听岸上的风声,凭栏的不仅仅我一个,李白与苏轼都有一轮经典的明月,我和他们都是或缺或圆的一部分,执守着每个独立的花朵,固守住各自的千山万水。”(《与明月说》)这类诗在这个诗集中随处可见,渗透着作者诗意怅然、思古怀新的心绪,也享受到了诗歌建筑上的厚重之美。

  读陈爽的诗歌,无论是写山水花草,还是季节人心,总能感受到一种诗歌的美韵,甚至美到了华丽。但是在这“华丽”的后面,我们还是实在地看到了她的质朴,因为她,还有她的诗,都来自母亲的麦田。“风吹田垅,在东北平原,一粒麦籽儿被母亲撒进黝黑的泥土,木犁马车吱纽吱纽,碾过故乡的肩头。我发芽了……”(《致麦田里的母亲》)岁月沧桑,时光远处,尽管“一地衰荣”,但一切终归要回退大地。诗人的种子在麦田里生长,果子熟了,落在土地上,大地的吸引力无可比及,因为那是母亲的手心。幸福是个人的,苦难是大家的,属于全人类。诗人是悲悯的,唯其悲悯,才敢于“把苦难变成节日”。

  去找陈爽诗歌提升的空间,忽然想起李笠2007年写母亲的诗《无名》:“我登上去纽约的飞机,你躺着,纹丝不动,世界抽成苍蝇的嗡嗡声,我乘船去克雷特岛,去西西里,你坐在窗前,望着风中的柳树,汹涌的绿浪推着你向前,我在卢浮宫迷路,你含笑走来。一只闪光的瓷器。”他的老师托马斯看后,一笔抹掉了最后一句。李笠不同意,认为少了那几个字,就少了母亲这个象征含义:文化、根、母语等。但是4年后,他诚恳地接受了大师的意见。拿掉那一句,整首诗才会变得更加空灵,留下了更多的想象余地。看来诗歌除了意象外,凝练显得尤为金贵——凝练些,再凝练些……(金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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