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桦甸 于小芙:去想想雨吧

22.02.2016  10:36

  “于是他把脸埋进枕头,用手捂住耳朵:去想想无关紧要的事,去想想风。”杜鲁门·卡波特在小说《关上最后一扇门》中的最后一句话,把小说的主人公乃至每个读者都从纷杂的世相中解救了出来。后来,我发现,把句中的“”替换成“”也同样有效。

  想象雨的脚步,从远方走来,走过暗夜,走向黎明,掠过山岗,划过湖水,打在叶片上,世界仿如静止一般。

  尤其是夜晚的雨,从午夜的寂静中慢慢地爬上来,濡湿了梦乡。雨丝笼罩了夜幕中的群山与房屋。雨点一滴一滴或急或慢,一直延续到第二天,观照着睡梦中的人们。

  雨滴落在植物的叶片上,叶片就一抖一抖的,接受雨的滋润,变得绿油油的,多余的雨水集结成流儿,顺着叶尖,或是叶缘的凹处流下去。雨水打湿了攀在墙上的爬山虎,红的茎干,绿的叶子,安宁地在雨中招摇。雨水打在湖面上,湖面上泛起白色的水泡,一团团水雾漫散开去。

  雨来自于某个遥远的地方,她们飘浮在空中,俯视着我们所能见,或是所不见的一切。她会随风游走,去往无何有之乡,也许,她会选择落下来,落到她们钟情的某个地方,也许,她们还会重新变成一朵云,你根本拿捏不住她。

  七八岁时,我初尝想念的滋味,时常想念奶奶家所住的山坳,夏季丰沛的雨水,有时是粗大的暴雨,有时是牛毛一样柔软的细雨。雨总是从遥远的山外一点点地逼近

  ,先听到雨声,好一会儿,才会有雨点落到院子里的泥土上。

  有一次,我去山里叫爷爷回来吃饭,半路上就听到雨的轰鸣声,这声音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奋力奔跑,奔跑,像是要从猛兽的追赶下逃脱。应声而来的倾盆大雨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雨水打在脸上,无从分辨方向,只能左冲右突,像是要在雨的封锁中突围出去。待我见到爷爷时,已经成了彻底的水人,头发、衣服上都哗哗流着水,我大口喘着气,却有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后来,我在不同的地方遇到很多场雨,哪里的雨都不像奶奶家的那样,有山雨欲来的气势。想念得最厉害的那晚也下起了雨,并且停了电,我守着摇动的烛光,听着外边的雨声,闭上眼睛,努力想象着这雨水与奶奶家房子上空云朵的关系,与奶奶烟囱里白色炊烟的关联,也许这片雨云恰巧来自奶奶那里,并带来了那里的炊烟,这个想法让我突然热泪满眶。

  在校园的最后一学期,同学们都在突如其来的未来面前忙乱着,充满期盼,惶恐不安。抬眼望向窗外,细雨绵绵密密,打湿了淡红色的樱桃。

  心情芜杂的时候,我就试着去想雨,雨水砭打着我,同时安抚我。时常,我希望,我的身体里驻满雨水,可以随时下起雨来,开启一个清凉的空间,但却总难如愿。并不是随时都会想起雨,更不要提感受得到雨的存在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闭上眼睛,去想想无关紧要的事,去想想雨吧。(编辑/王晓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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