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炭火和寒冰的结晶——读诗人郭野曦其人其诗
最早读到郭野曦的诗,是在永吉文联的乡土文学刊物《谷雨》上,那时我还是文学少年,还不懂诗,就为他诗的意境和美感所吸引。多年后,当我在《星星》诗刊上看到他的一大组作品时,给我以强烈震撼,因为在当时许多文学青年的心中,《星星》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啊!
郭野曦是吉林文坛有重大影响的诗人,从8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发表300余首(章),见于《诗刊》、《散文诗》等全国重要诗歌期刊。诗作入编《新中国六十年文学大系·散文诗精选》,曾获中国十佳散文诗人和中国散文诗天马奖,其作品从90年代开始几乎年年入选《中国年度散文诗》和《中国年度散文诗选》等选集。野曦被誉为吉林市诗歌“新三杰”之一。在去年11月,他刚刚作为获奖嘉宾代表参加了《星星》诗刊在山西举办的全国散文诗年度颁奖盛会,他的散文诗《描述一只鹰》还获得了三等奖。
野曦写诗文字优美、犀利,讲究灵感。他写到“谁在桂枝掩映的月亮地里,用一瓣凋落的菊,分开一地如水的月光”,想象就美不胜收。“在梨花映雪的春夜,敲响了月光掩映的门扉无数,逢到那带来一场落花的女人”,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幸福得一滩糊涂。他的散文诗天马行空,大气磅礴,自成一家。他写东北的四季,写鹰啸关东,写24节气,都是大手笔。野曦的一个特点如同杜甫,就是写什么都用诗歌,比如《混球传》(又名于三尿子),完全可以写个小说,但诗人就能整出个优美的叙事诗。“一腔情怀,写尽小人物的大人生”,江城日报编辑李桂华曾这样评价这首诗。
野曦的诗像炭火、像阳光,热烈得燃烧一切,美丽得如听风吟,他的诗就是与爱神为伴。其中《火狐》写得孤高冷艳,仿佛就是写诗人自己。红的像火炭似的/没有一根杂毛/食人魂魄的火狐/在冰冷的暮色中/回头一瞥/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整个雪野已变成一片灰烬。但他的散文诗却是寒冰的冷,像凄风冷雨,像手术刀,就是在美景中也透着清寒。比如他的《数九歌》,对于四九的滴水成冰,他写道“饥寒交迫的流浪,是结局也是开始”,凄婉却不绝望。
野曦酷爱钓鱼不爱吃鱼,很多人认为这个爱好耽误了他不少创作时间。但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时间构思和思考人生呢?所以我很关注他写鱼。他的《餐桌上的鱼》写到:用一只眼睛看着筷子/戳自己的头/戳自己的脊/戳自己的软组织/鱼翻过身来/用另一只眼睛看着嘴/张开合上/合上张开/吧唧吧唧的/对一堆无可挑剔的刺/说三道四。他要表达什么,是食客的饕餮,口舌的是非,还是对生活的无可奈何?你可以想到很远,给读者留下太多回味的余地和想象的空间。
他诗的火热和散文诗的冷峻,有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感觉。在诗歌创作上,他一直在寻找一种属于自己的叙述方式,平淡、节制、不动声色,像月亮泼出的一段艳光,宁静、安详,连周围的空气和花香也没有惊动。他也一直在探寻属于自己的抒情方式,力图用清新、自然、明快的语言,烘托出一种亮丽、空灵的氛围和意境,使读者获得一种从阅读疲倦中解放出来的审美快感。在他特别崇尚的图腾里,野鸽子、白乌鸦、七管芦笛、白毛风、美人鱼等在他的诗里反复出现,但每次都变化着不同的意义,尽可能多地渗透一些对生活的启迪和探索给读者,这也是他的诗歌创作受到读者欢迎且长盛不衰的原因。
作为60后,野曦现在也鬓染白霜脸上有了丘壑,但对诗歌的热爱却比年轻人还火热。有人说,“现在写诗的比读诗的人多”。文学期刊和诗集乏人问津,诗歌更多以歌词形式在青少年中流传。而野曦不改初衷,一直以一棵树的姿态坚守着诗歌和文学。
在野曦眼里,“诗歌是夏娃和亚当受蛇的诱惑,偷吃了智慧树上的那枚青果而诞生的缪斯的遗孤,不是被逐出了伊甸园,是因脑后有一块反骨,冲出了炼狱的牢笼,开始了自我放逐和流浪。在这个途中,实现了自我完善、升华和超越,直至获得了凤凰涅槃式的再生,引导人们回归精神的圣殿,回归生命本真”。
他的创作观是:“让作品说话,文本以外的表白,一个字也是多余。”如此看来,诗歌注定是野曦的宿命和最爱,是他的痛苦更是他的幸福。(朱盾)(编辑/王晓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