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奇“芋”记
秋末冬初,扬子江畔,江苏泰州的芋头大集上,见奇品,睹奇观,赏奇花,遇奇人,闻奇事,阅奇文,听奇歌……一个个小小芋头,引出诸多新奇、出奇、传奇之事之景之情,记者饶有兴致,更有心得,略记二三,以解好奇之渴。
新奇:“一方水土只长一方芋”的奇观
桂花糖芋、麻辣芋仔、玫瑰芋艿、麻香芋饼、飘香芋果、灌汤芋球、玫瑰芋蓉卷、水晶芋饺、香沙芋汤圆、香沙芋菜饭、香沙芋八宝粥、香沙芋西米露……一个靖江绿禾合作社,以芋头为原料,就开发出40多种美食产品。
泰州芋头集观奇,展厅的芋头“奇品”,还真让人目不暇接,见识新奇。展厅外,芋田里,更见奇观:千万柄绿盾似的芋叶,连成千亩碧波成片,微风拂来,亭亭摇曳,花头巾农妇忙碌其间,似水墨画,又似风景图。
更有奇花赶时潮。靖江市生祠镇绿禾农庄的芋田里,居然盛开了芋头花:鹅黄,花形似马蹄莲,宽大的花瓣将修长的花蕊包裹起来,花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活几十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芋头开花。”67岁的农民杨万根喜悦不已。
奇观奇景源于奇土奇水。江淮海三水交汇的泰州,让略带酸性的淮河水、碱性的长江水和咸性的东海水,汇流成略带甜味的中性水源。水网纵横密布的广袤冲积平原上,富含水分的沙壤土和黏土,让嗜水又忌久泡水中的芋头“得天独厚”。
这便形成了泰州芋头生产的一个奇特现象:一方水土只长一方“芋”。主产地靖江、泰兴、兴化和姜堰,不同的水土,出产品味不同的芋头。
泰州市姜堰区水网密布。盛产一种叫做紫荷的芋头,肉质细腻松滑、味甘可口,入口即化——其他地区就长不出这个味儿。
泰兴市中东部属高沙土地区,适合种植香荷芋。早些年,黄桥镇祁巷村曾尝试过引进一些山东大枣、大葱等作物品种,但就是长不好。后来还是回归了本原——种香荷芋。一发不可收,眼下有10个乡镇种植香荷芋赚了大钱。
靖江香沙芋是长江下游冲积平原的特有产品。这里土质以中壤土为主,酸碱度适中,保肥供肥能力强,优越的土壤环境条件极适宜香沙芋支链淀粉的形成和积累,靖江香沙芋口感细腻,有一股独特香味,素有“芋粟”之美称。
但它离开了靖江本土,就怎么也长不出原有的味道了。靖江红芽芋头专业合作社负责人陆海兵,在别处租地种植香沙芋,结果被喜吃香沙芋的人当做假冒。“因为吃起来口感不如靖江原产地的那么正宗。”陆海兵说。
有意思的是,即便同在一个镇,产出的芋头品质也可能不同。在兴化市垛田镇,以张庄村为界,西边村庄生长的芋头,比东边村庄的个头虽小一些,但口感更好。一坨坨四面环水的垛田,收了油菜籽之后,下茬大多改种芋头。
奇土奇水,不一定就能出奇品,创奇业。近年来,泰州市既遵循自然规律,又遵循经济规律,创造出规模种植10万亩,亩均效益近万元的业绩,更走出了一条传统小宗农产品实现现代化生产经营,做成大产业,走向大市场的新路。
出奇:“小芋头大产业”的奇巧
长芋头,不稀奇,全国各地都有出品。但将效益低下的小宗农产品,种出大规模、高效益,却是出了新奇,出了奇巧。
芋头好吃,但种、收劳动强度大。种植芋头时,从移栽、壅土到收获全靠人力,芋头生长过程中的多次壅土、追肥、浇水等,人工操作很是费力费时,因而成为规模种植、连片发展的最大“拦路虎”。
地方党委、政府引导各种芋头生产经营主体,与科研院所开展全面合作,对关键技术和难题进行攻关;研究芋头机械培土和机械收挖、自动滴灌,提高芋头种植的劳动效率;完善和解决芋头保鲜储存、规模流转种植后的连茬土传病害技术等。
收获季节,泰兴市黄桥镇祁巷村千亩芋田里,几台奇特的农机引人注目,随着机手不紧不慢地操作,一会儿就从地下刨出一大堆芋头。泰州各芋头主产地推广使用起垄机、播种机、壅土机、收割机等农机,使生产效率提高了10倍以上。
传统种植,芋头留种成本高,品质差;一颗颗栽种,弯腰驼背,费力费时用工多。靖江市绿禾蔬菜专业合作社与省农科院高位嫁接,在国内首创在无菌环境下培育纯种靖江香沙芋组培苗,品质优良,产量较普通香沙芋提高约4成。
传统消费,芋头仅供季节性鲜食,市场占有面狭窄。国内芋头加工仍处于起步阶段,技术的不成熟也困扰着一些食品加工企业。泰州有家公司曾尝试加工香芋饼、香芋球、香芋鸡排等产品,但最后因技术和市场问题只能放弃。
近年来,泰州各主产区加速对芋头深加工技术和产品的引进、研究和开发。兴化市一家企业研发出龙香芋代餐粉和龙香芋速溶原浆饮品,获得4项国家发明专利。靖江一家企业开发出40多种芋头美食产品。
传统销售,芋头多是农民“提篮小卖”。规模化种植后,如何形成市场销售规模?泰州做足农业品牌营销的文章:创出首个国家芋头地理标志产品,在上海及苏南等大中城市设立销售窗口,与乡村旅游联姻融合发展,引入各大新兴媒体网站,推进各大城市酒店的“芋头宴”,端上城乡街道的点心、饭粥摊档……
传奇:“芋头营养与食谱革命”的奇妙
10月10日,中国泰州第二届芋头集开市,国内有关专家权威、泰州芋头产销大户代表、全国知名养生保健学者等济济一堂。江苏省农科院食品质量安全与检测研究所所长史建荣,发布的“泰州芋头质量指标检测数据”让人称奇。
泰州芋头质量指标检测,以包括泰州在内的全国知名的三省市芋头名品作为对照系。检测结果显示,泰州芋头氨基酸总含量、胶原蛋白、磷、钾元素等,最高值分别高于另外两个省市芋头名品最高值193%、150%、近2倍和近4.5倍。
泰州市发展芋头生产,不仅着眼于一个小宗农产品的产销问题,更着眼于国人的健康膳食及其产业的发展。兴化市一家农业公司与上海第二军医大学合作,研制出芋头代餐粉,一个成人早饭,只要冲服18克,就可以保证身体营养供应。泰州芋头的原浆饮品,根据消费者个性喜好,调制出不同的风味,满足现代人膳食纤维和健康饮食需要。
随着芋头营养价值和保健功效的凸显,国内外对芋头及其深加工产品的需求量快速增长,仅长三角地区每年就需要30万吨芋头原材料和8万吨芋头系列深加工产品。全国生产的芋头,仅能满足国内消费的50%。
传统小宗农产品的产销创新,更使得泰州芋头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优质的地产芋头大部分销往外地,其中靖江板桥香沙芋至少有两成“飞”到了国外。全市10万亩芋头,一年为农民增收10亿元左右。
靖江绿禾合作社理事长杨金明说,泰州芋头产业,正逢上“千年一遇”的好时光。这位首创芋头组培苗、开发出40多种芋头美食产品的新农人,正在和他的同乡们一起,继续创造着芋头产业的时代新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