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应倾听邻国的正义声音

　　石田隆至 

　　为行使武力开辟道路，通过否认、模糊日本在战争中的加害责任，在战争受害者看来，必然是试图回归战前、让威胁再度袭来的危险举动

　　今天是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71周年。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发表战后70周年谈话已过去一年。这一年里，日本社会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

　　去年8月14日，战后70周年谈话发表之后，好几位中国朋友问我该如何理解谈话内容。他们不约而同地格外关注安倍的一句话——“我们不能让与战争毫无关系的子孙后代担负起继续道歉的宿命。”

　　我想，这句话从字面上看可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我们这一代人诚挚道歉，与战争受害国之间建立了稳固的信赖关系，下一代人再也不会被要求道歉。第二种解释是，鉴于已经非常充分地进行了道歉，我们这一代人宣布，不管今后受害国说什么，下一代人再也不进行道歉。鉴于现在日本政府以及民间层面历史修正主义蔓延的局面，人们很担心后一种解释更符合谈话者本意。

　　去年，日本政府强行在国会通过系列安保法。日本历届内阁都认为宪法不允许日本行使集体自卫权。然而，安倍政府不顾日本宪法第九条为了阻止日本再度发动侵略战争这一历史事实，以“中国威胁论”为借口，嘴边挂着“反省”一词，却架空了宪法第九条。没有经过修改宪法的程序而使得日本事实上可以在海外行使武力，这是否认宪法的暴举。

　　去年12月底，在战后遗留的随军“慰安妇”问题上，日韩两国政府达成共识。尽管受害者希望查明真相和追究日本政府法律责任的要求都遭到否认，但这却成了“最终且不可逆转”的和解。最近，日本政府又特意反复声称“那不是赔偿金”，并标榜这一历史问题的“结束”。与之相对应的是，对于广岛和长崎被投放原子弹的历史，日本政府却一直坚持没有“结束”的态度。日本政府对于加害和受害历史的态度如此迥然不同，令人诧异。

　　以修改宪法为政治目标的安倍政权支持率依然较高，执政联盟在上月的参议院选举中获胜。在随后的东京都知事选举中，支持历史修正主义教科书、呼吁日本有必要进行核武装的候选人当选……这些会给遭受日本侵略和殖民统治的国家人民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恐怕大多数日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日本政府以东海的领土争端为借口，继续煽动“中国威胁论”。不仅如此，尽管并非当事国，日本还在南海问题上炒作“中国威胁论”，为安倍政府解禁集体自卫权、修改和平宪法、扩充军备等制造借口。

　　日本曾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战后又对中国进行封锁。回顾历史，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发现真正威胁东亚的是谁？答案绝对不是中国。非常遗憾，在日本却很少能听到这样的声音。日本政府为行使武力开辟道路，通过否认、模糊日本在战争中的加害责任，来恢复日本的“荣誉”，认为这是实现和平所必需的。然而，这种破坏了和平主义、否认了战后民主主义的政府行为，在战争受害者看来，必然是试图回归战前、让威胁再度袭来的危险举动。

　　只有日本经常反省并坚决不再重蹈战争覆辙，且被受害国认可是“对过去错误的反省”，对东亚来说才算真正意义上开启了“战后”，才能修复与战争受害国关系。希望日本政府能够倾听国际社会，尤其是亚洲邻国的正义呼声。

　　（作者为日本明治学院大学国际和平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