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武：百读不厌《红楼梦》

　　每当我带着一些疑问捧起三十多年都没有读厌的《红楼梦》再读时，教数学的爱人都戏称“都读了N遍了”。可是这本我读了无数遍的书，每次读来都有初读的新鲜感，每次重读都有我就在书里或是书里的故事就在我身边的亲切感，每次被生活中的琐事所累烦心时，只要一打开书本就“世间的纷纷扰扰与我无关”了。每次细细品读书中的章节、故事脉络、人物关系，我都对这本书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过后慢慢回味又产生新的疑问，过不上多长时间就按耐不住再次重读的冲动。

　　初次接触这本书是在我不到十岁的时候，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睡在我旁边的姐姐像往常一样拿着一本大书一边看一边读给我听。冬天的夜虽然很长，“别看了，省点电吧”，妈妈催了好几遍了，我和姐姐一点睡意也没有。“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最后妈妈不得不拉灭了电灯。黑暗中我问姐姐：“这本书这么好听叫什么？”她说：“红楼梦。”我说：“明天再给我念，好吗？”姐姐说：“不行，等放寒假吧。”于是我天天掰着指头算还有几天姐姐才能放寒假。

　　之后读小学、中学的那几年，我先后几次读了《红楼梦》的几个章节，但是由于书都是借来的，加之学习紧张，一直没有读完这本书。当时我读这本书故事情节还在其次，主要是醉心于书中的诗词歌赋。整本书虽没有读完，但是却把书中的诗词歌赋都抄在日记本上，一有空就拿出来看。像“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牵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栊，桃花窥人帘不卷”等等，这些让人百读不厌的诗句，至今我还能背诵下来。

　　真正读完这本书是在儿子读初中的时候。那时学校倡导学生读名著，儿子就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一套中国古典四大名著。儿子在他读完这几本书之前不让别人动他的书，怕把书页弄脏了，每天宝贝似地把书放在柜子里。我就趁他上学走了以后偷偷地把《红楼梦》拿出来读，有几次正读到如醉如痴的当口，儿子放学回来了。我还没有做饭，正读到兴头上，儿子却当即就把书“没收”了。我是打不得、骂不得，谁让我“有错”在先呢，那种感觉真是抓心挠肝哪。

　　这些年一到农闲时左邻右舍家的女人每天除了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神聊，就是噼里啪啦地打麻将。屯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见了我都说：“真是个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别老磨磨悠悠地干活，也出来溜达溜达。”那些女人有时也纳闷：一个人农闲时候也不出来“潇洒”一下，一天天地都忙什么呢？她们哪里知道，即使农闲我也“忙得不可开交”呢。从小到大我的最大乐趣就是尽量抽出时间看《红楼梦》，然后自己在脑海中冥想，为书中主人公高兴而高兴，为他们的烦恼而烦恼，为书里的主人公想出惊人的句子而欢欣鼓舞……让我像别的女人那样消遣——闲串门子、打麻将，还真没有时间。反过来说，我之所以没有成为空虚得靠打麻将、扯闲篇、嗑瓜子打发时间的农村留守妇女，还真得感谢《红楼梦》这本书呢。

　　这几天我带着“薛宝钗的沉默寡言与能说会道”的问题上网看了百家讲坛“刘心武揭秘《红楼梦》”，有了不少收获。最让我没想到的——《红楼梦》竟然是一部政治小说。这种观点，是我把这本书读了很多遍也没读出来的，看来这个夏天我又得重读几遍《红楼梦》了。（孙英武）

　　（编辑/王晓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