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Dream team爵士乐团 四个成员有三个老外

26.07.2015  11:42

Dream team乐队,从左至右:Douglas(鼓手),美国人, 吉林 大学英文教师;Sara(主唱),爱尔兰人,某语言学校英文教师;Carol(键盘), 长春 人,东北师大研究生;Nick(贝斯),加拿大人,某语言学校英文教师 新文化记者 惠禾 摄

爵士乐与流行音乐、摇滚乐相比,可以说是小众中的小众。但这种发源至今不到百年时间,从黑人的田间街头哼唱出的音乐,如今却被越来越多的忠实歌迷所喜爱,这些人视它如灵魂,如梦想,终生追随无怨无悔。

本期长春校园乐队报道中的这支乐队,四名乐手虽然有些已不是学生,但至今仍都活跃在校园内。他们是长春的一支爵士乐队,与几位成员的交流过程中,我发现每个人身上都闪烁着爵士乐的自由奔放精神,如果说音乐可以陶冶人,那这几位音乐创作人已经完全进入爵士乐带给他们的欢愉状态中。

为了每天都可以弹施坦威钢琴

一首好音乐可以带给我们什么?一份好心情,一个好气氛或者一段美好回忆的开始,所以说好音乐是有魔力的,也是因为这种魔力,四年前,在一首绝妙的爵士乐之后,Carol结识了三位来自不同国家的音乐创作人Douglas,Nick和Sara。

Carol,乐团中唯一的中国人,精通中英文,她最让人羡慕的不是长得漂亮,而是弹得一手好钢琴。6年前,长春一间高档西餐厅找到Carol,想请她每天为食客弹奏爵士乐,在长春这么个城市中,很难找到弹爵士钢琴的人,当时Carol还是在校学生,这份工作吸引她的不是高额的工资,而是那架施坦威的钢琴。这个钢琴品牌在全球所有的钢琴品质对比中排名第一,是每位音乐人都梦寐以求的乐器。Carol很快就答应了,并且一弹就是六年。

“正是因为每天都可以和这架钢琴接触,抚摸它驾驭它,所以才坚持了这么久,开始我是学生,后来我毕业了,出国深造,工作了,只要在长春我都会去看它,这件事我坚持了六年。”Carol说。在业界,弹奏施坦威的钢琴就如同飞行员驾驶飞机,经验值是按小时计算的,毋庸置疑,Carol现在是这座城市弹奏施坦威时间最长的音乐人,这一点,她引以为豪。

也就是在这间西餐厅中,一个欢庆的节日演出中,Carol认识了其他几位爵士乐爱好者:Douglas,美国人,虽然已50岁,但言谈像个孩子,打起鼓来却认真十足;Nick,42岁,加拿大、英国双重国籍,Nick也是单身,他只爱他的贝斯;Sara来自爱尔兰,她的生活多半在漂泊,目前,长春是她停留时间最久的城市。

为爱生存 为理想奔波

Carol4岁学琴,获得东北师范大学音乐学学士学位后,Carol又选择了去意大利博洛尼亚音乐学院继续深造爵士乐,此期间她获得最好的成绩是亚洲KWAI钢琴大赛内地赛区第四名。在认识了Douglas,Nick和Sara之后,四人决定组成爵士乐团,名字叫做“Dream team”,爵士是每个人的梦,所以这是一支梦之队。

Douglas对爵士乐的痴迷要追溯到他17岁时的暑假。在一个凉爽的午后,他路过一家乐器店,里面传出的一串懒散鼓点让他为之停留,那是一首老掉牙的爵士乐,因为爵士鼓的大量炫技让这首歌恢复了青春,Douglas因此喜欢上了爵士鼓。在纽约,Douglas有自己的乐队,5年前,他来到中国长春担任外籍教师工作,从美国到中国,他唯一的行囊就是一套昂贵的爵士鼓。

Douglas对他的爵士鼓倾注了极大的爱,每次出去演出都要与自己的鼓坐一辆车,哪怕是皮卡的斗里,他最怕他的鼓受到一点伤害。Carol说有一次彩排完他们几个人出去吃饭,Douglas不厌其烦地发信息询问他的鼓好不好,是否有人触碰了他的鼓。

Douglas不泡吧,不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和自己的鼓在一起,他对音乐的热爱远远超过了他对工作和生活的热爱。一次,Douglas从美国新买了一只吊镲,套在黑色的包里背在身后,扭过头顽皮地问大家,“我像不像一只忍者神龟?”这哪像50岁的人啊。

Douglas作为外籍教师收入还不错,但生活却很节俭,他在长春没有房产,也没有车,多半情况下是乘坐公共交通,那次背吊镲回来他破例打了次车,“我怕别人碰坏我的宝贝。”

Nick是个性格很直的外国人,排练时只要有人迟到他就会直接问对方:“你为什么迟到?”Nick的爸爸有一架价值百万的施坦威钢琴,但他从来都说那是爸爸的,而不是自己的。

Nick十几岁开始喜欢爵士乐,特别是那些很好听的根音,后来他才知道是贝斯发出的声音,所以他毅然决然从吉他改了贝斯。Nick的中文很好,他的学生都喜欢跟他贫,以至于把他培养成了一个中国通。他知道桂林路美女多,知道人民广场的午夜烧烤,知道净月潭冬天可以滑雪,还知道光复路大批发。Nick每天都要和自己的贝斯睡在一起,否则就会失眠,有一次演出,要把乐器放在演出场所一晚,Nick整夜无眠,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Sara是典型的爱尔兰美女,金发,高挑,眼窝深陷,她的理想是周游列国,目前她已经去过了欧洲、东南亚十几个国家,长春是她停留最久的城市,因为认识了这群朋友,Sara在这停留了很久,她说因为爵士乐已经爱上了这座城市。

四个喜欢爵士乐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目的走到了一起,那就是做喜欢的音乐,唱喜欢的歌,每个人分工不同:Carol是键盘,Douglas打鼓,Nick弹贝斯,Sara担任主唱,平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时间有限,但只要有时间,一个约定四人就会凑到一起,徜徉在音乐的海洋中,无比享受。

为爱生存,为理想奔波,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着迷的?

爵士乐 似乎应伴着雪茄烟雾与酒精香气

其实任何一种音乐类型都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概念,爵士乐亦是如此,在对它的阐述中也只是提到这是一种“起源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音乐,诞生于美国南部港口城市新奥尔良,音乐根基来自布鲁斯和拉格泰姆。”爵士乐的特点是讲究即兴,以具有摇摆特点的Shuffle节奏为基础,是非洲黑人文化和欧洲白人文化的结合。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抛开肤色、种族之间的概念,爵士乐才得以繁衍到今天,这种包容、自由的精神,才吸引了Carol、Douglas、Nick、Sara四人凑成了梦之队乐团。

乐团中的四人有着自己对爵士乐的理解,Carol是东方女性的代表,所以更在意舒缓的节奏带给自身的享受,“爵士乐是什么?如果想从音符上找到一个固定的解释,那你可能会失望,爵士乐永远都是开放包容而且自由的,它可以生长在剧院,亦能野生于酒馆和街头,它跨越了肤色种族和国家,从最早新奥尔良黑人兄弟的管乐团,发展到现在世界上任何角落都有人在演奏的音乐形式,它尊重传统,又不因循守旧,舒缓的节奏中没有消极和抱怨,有的只有希望。”

Douglas是形式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矛盾体,他主张的爵士乐首先要有场地的定义,“对于爵士,我希望每次演奏不仅是一场音乐层面上的聚会,更是一种文化理念的碰撞,我在很多场所演出过,比如酒吧、音乐厅、户外,但我更希望爵士乐能够在艺术味道十足的空间里蔓延,比如北京的798,比如成都的U37,比如杭州的A8,爵士乐不仅是音乐,更与艺术空间、设计、影视等多种艺术都可以有跨界合作,这才是爵士乐最高层次与世界接轨,我希望这样的土壤更多一些。”

Nick始终强调爵士和布鲁斯的不同,“爵士乐只有两个字‘自由’,蓝调认定一句话:以蓝调音阶内的音依照蓝调进行做的曲子。蓝调是爵士的根,爵士却在另一个天地大放异彩。”外行很难读懂其中的逻辑。

Sara很喜欢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她告诉我,村上就是爵士乐的忠实歌迷,“他几乎把听爵士乐当作是自己的工作。”Sara说乐团成立至今,尚未参与过爵士乐音乐节,艺术自来是需要交流而不是封闭的,Sara知道中国有很多与爵士有关的音乐节,比如深圳国际爵士乐音乐节、香港国际爵士音乐节、“爵士上海”音乐节、国际(长沙)爵士音乐周,现在四个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机会能参与到某个音乐节中,与更多喜欢爵士乐的人认识。“你可以想象得出吗,在一个艺术气息浓重的空间内,它可能是充斥着油渍味道的厂房,可能是被粉刷一新的巨大挑空仓库,台上是极简风格的装饰,有最好的灯光、音响以及喜爱爵士的观众,音乐人站在台上,用最完美的音乐回报给大家,哪怕是无偿的,哪怕是辛苦的,我们都会愿意,这是最奢华的梦。”Sara说。

爵士乐这种不属于本民族土壤的音乐形式,不如流行音乐来得主流,也没有摇滚乐来得愤怒,这种似乎应该伴着雪茄烟雾与酒精香气的音乐,只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绽放,它表达着当今世界爵士乐文化的最年轻、最先锋的东西,却未被更多的人接受,是它活得太过表现,还是太少人知晓?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爵士乐被工业社会与城市发展摧残成,只能在酒吧播放的功能型音乐。

当艺术遇到吃饭的问题

当艺术遇到吃饭的问题,我想是世界上最尴尬的境遇,也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对于在中国处于萌芽状态的爵士乐来说,这是个不得不说的事。

目前,中国最具有代表性的爵士音乐演奏家和爵士乐手是刘元,可能看到这个名字你觉得陌生,好,换种方式介绍,崔健乐队的萨克斯手,知道了吧?上世纪80年代,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爵士音乐开始从各种渠道流入中国,刘元是中国最早一批的爵士乐爱好者,上世纪90年代是爵士音乐在中国比较繁荣的时期,北京、上海、大连、沈阳、广州、深圳等城市,相继有了中国爵士乐手。其中爵士乐活动最为活跃的北京在十年间举办了多届“北京国际爵士乐集萃”和“夏季音乐节”。为中国和世界提供了爵士音乐交流的舞台,促进了爵士乐在中国的发展。2000年后中国的爵士音乐开始走入低谷。爵士乐活动一年比一年少,直至2004年年底,在中国的爵士乐中心———北京,大型的爵士节已经消失。而艺术缺少了氛围,一定会显得格格不入,音乐家们需要在固定的结构中即兴,他们渴望看到观众的回馈,乐手需要在激情的情绪环境中重新建构灵感,当这一切缺失时,艺术就会变成很可怜的一种东西。就像今天的刘元一样,爵士乐手的标识越来越模糊,只能跟着崔健四处演出。

据统计,中国有一定水准的本土爵士乐手全部加起来恐怕还不足百人,而纽约注册的职业爵士音乐家就达到了1万多人,比较起来,本土爵士乐手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而且演奏水平与世界水平之间虽不能说有天壤之别,其间的差距还相当大。在长春,很难再找到像“Dream team”这样的爵士乐团,爵士乐手更是稀缺,除了艺术氛围,土壤也是爵士乐团难以发展的原因。

Carol说,乐团成立至今,接到的商演少之又少,很多演出都是公益和义务的,“这个乐团组建的初衷就是爱好者能够在一起享受音乐,如果大家是以赚钱为目的,那乐团早就解散了。”从收入比例看,Carol当老师的收入是支配生活的重要来源,乐团的每一次公开演出都要赔钱,“我们还没有举办过商业演出,首先长春并没有太好的爵士乐氛围,听爵士的人很少,我们的名气也只在业界闻名。我算了一下,每次我们乐团进行一次公益演出,乐团都要有几千块到上万元的支出,这些支付用于场地、灯光舞美的租赁,另外,乐团中有的外籍教师在中国也不允许他们做商业演出,所以我们的演出大多是义务的。”

“因为爵士已经爱上了这座城市”

是否还记得第一季《中国好声音》的舞台上,有一位爵士歌手王韵壹,虽然当时人气极高,但随着节目的结束,她几乎没了声音,相反那些唱流行歌的歌手们却频频出现在屏幕上。我不相信北京不喜欢王韵壹,我也不相信爵士没有爱上北京。刘元分析中国爵士乐状态,“发展基础阶段起码要30年至50年。”这样的状态只能说,爵士乐还需要时间。

“Dream team”的排练场地在桂林路的一所艺术学校内,校长张罗箫是一位音乐创作人,获得过圣荷西国际音乐节冠军,张罗箫无偿将场地借给乐团使用,一用几年不收一分钱,也许只有懂音乐的人,才最理解音乐人。

我问Douglas,“你来自最时尚的纽约,却为什么选择留在长春?”Douglas的回答让人心碎,“因为爵士已经爱上了这座城市,而我是属于爵士的。”

Carol曾经有一段时间去意大利留学,乐团的排练也一度中止,这半年是Douglas最难熬的,几乎每天他都会发短信给Carol,“你什么时候回来?”“长春没有你就没有了爵士乐,我已经快活不下去了。”这是50岁的Douglas发自心底的最真实的声音。

我曾经问过三位外籍友人相同的问题,如果不认识Carol,如果没有“Dream team”,你们现在会在做什么?我得到几乎同样的答案:“也许就会离开长春,离开中国。”

现场,才是音乐最棒的保鲜剂

当我们面对一对扬声器,不管它多么高保真,多么降噪,都无法还原一次真正的现场,不是么?在音乐市场如此低迷的今天,恐怕只有现场可以挽救音乐本身了。

非常荣幸和这样一群音乐家相识,他们把更多美妙的音乐带给更多的人,Carol向我介绍了Julie London、Lou Donaldson、Various Artists、Eddie Higgins、Diana Krall等等一大批爵士歌手乐团。音乐和其他事情相比,有着它的弱点,你在听音乐的时候可以一心二用做其他事情,而在读书或看电影时就不会,但即使你一心二用之后,你仍可以说你听过了某张专辑,音乐这种无法摆脱的性质,似乎天生具有一种廉价的伴随性。Carol说,拯救音乐的卑微处境唯有现场。“在表演者精心设计的环境中,每一个音符的流出,都无法逃脱观众的审视,而观众的会心一笑或是尖叫鼓掌亦能刺激表演者,两者相互震荡相互刺激,最终完成一次近乎仪式般的集体狂欢,这才是音乐最享受的状态,这就是我想要的。”现场,才是音乐最棒的保鲜剂。Carol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带领乐团在长春搞一场现场show,让更多的人了解爵士乐,喜欢上爵士乐。这是他们的梦。

新文化记者 郭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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