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被毁容少女 被官二代毁容少女索赔360余万
合肥被毁容少女 被官二代毁容少女索赔360余万
三年多以前,发生在合肥的“少女周岩毁容案”引发了社会广泛关注。合肥中学生陶某和周岩系同学关系,两人在交往过程中产生矛盾,陶某遂产生报复心理。2011年9月17日,17岁的陶某因求爱不成强行闯入16岁少女周岩家,并用汽油将其烧成重伤。案件发生后的2012年5月10日,合肥少女周岩被毁容案一审宣判,被告人陶某故意伤害罪成立,法院考虑到其未成年,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零一个月。据当时微博资料,陶某之父是合肥市审计局办公室主任陶文,母亲是合肥规划局干部。
2015年1月7日,大风。在北京一家医院的三楼病房,玻璃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空气沉闷。下午2点30分,周岩和母亲李聪刚刚吃过午饭。几天前,李聪在电话里激动地对《法制晚报》的记者说:“周岩的案子月中开庭,终于对孩子有个交代了。”1月7日当天,她们则看起来有些焦虑。“今天我给法院的庭长打电话,他说对方又不同意鉴定结果,月中可能无法开庭。”李聪说,接完电话后她整张脸都在发麻,拿着电话的手怎么也抻不直。
被告人陶某被判刑至今已有两年,这起案件却并未因此画上句号。这起案件的民事赔偿部分将于2月4日在安徽省合肥市蜀山区人民法院开庭。这一天,周岩和她的母亲李聪已足足等了三年。“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庭,是因为一直在等待鉴定结果。”周岩说,她3年多来进行了5次鉴定。“每次鉴定的时间都很长,却因双方意见不一致而使民事开庭一拖再拖。”记者了解到,周岩将诉讼请求的赔偿金额则由116.8万余元变更为367.6万余元。
从周岩住的医院到14号线的善各庄,周岩必须要先坐公交,再坐地铁。一上地铁,李聪担心周岩全是疤痕的皮肤捂着不透气,会痒得难受,便劝她把围巾和手套脱掉。此时,车上一名男子却直勾勾地盯着周岩看。“我当时一直往我妈妈身后躲,但我往哪躲,他就往哪看,躲都躲不掉。”周岩受到了惊吓,低下头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李聪见状,横在女儿面前,学着男子的样子反过来盯着他,直到看得男子不好意思,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周岩母女。随后,好心人给周岩让座,可还没等她坐下,旁边两个与她一般大的女孩却一下子站起来逃开了,“好似我是个怪物,误入了人类的世界”。
据了解,周岩的五次伤残鉴定中,除前两次是刑事案件的鉴定,后面三次鉴定均是为了民事诉讼所走的法律程序。之所以迟迟无法开庭,主要是由于双方在司法鉴定结果上难以取得一致意见。周岩的代理律师李智贤说,第三次鉴定是周岩这边提出,但对方以伤残鉴定系周岩单方申请,故申请重新鉴定。
“三次伤残鉴定的结果基本一致,根据鉴定,周岩的伤情为两个5级、一个8级、两个9级。”周岩全身烧伤的面积超过30%,整个臀部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李聪和周岩商量,最后还是放弃了那部分的鉴定。
2012年9月进行周岩第四次司法鉴定,这次鉴定除了伤残鉴定,还提出对在北京治疗期间制订的治疗方案和产生的费用等进行鉴定。“对方认为我们在治疗费中存在过度医疗,又一次申请重新鉴定。”李智贤说。随后进行的第五次鉴定结果去年8月份就已经出来,对方对结果有质疑,又申请答疑,所以一直到12月份答疑完结果才算出来。“鉴定、等待结果、意见不统一、再鉴定、再等待……和我的治疗一样,周而复始。”周岩说。
在一个媒体朋友的介绍下,她答应去位于北京善各庄的一家画室,与画室的老师学习画画。“其实也不是真的打算学画,主要是为了锻炼周岩手部的活动能力。”李聪说。
由于周岩没有绘画功底,加上手部功能局限,她无法像其他同学那样轻而易举地进行细微刻画,但老师总会耐心地一遍遍教她。周岩说,每次看老师教她画画心里都很感动。下课时,同学们的友善、热心也经常让她恍惚间有一种错觉:“我和他们一样,可以好好地活着。”但是,每当手中的笔不听使唤地掉在地上。有时老师或同学帮她去捡,周岩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十分痛苦:“这就像正做着一场美梦,却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的寒冷。”
画室里,许多漂亮的女孩子会买一些颜色鲜艳的指甲油和手链送给周岩。周岩接过这些东西,总是很不自然地笑笑。和周岩一般大的女生,慢慢都到了谈恋爱的年龄。课间,她总会有意逃避出现在眼前的小情侣,突然拿起画笔开始画画。李聪说,正是有这么多正常孩子的对比,她常常会自卑,甚至压抑。好几次,周岩都忍不住在画室里哭了起来。“我不想这样,我也想在大家面前一直保持笑容,可我,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女生。”周岩说,发生事情的时候她刚过16周岁生日,那个周末她本来打算去拍证件照办身份证。“可我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却是我终其一生都不想看见的形象。”看到周岩难过的样子,李聪心如刀绞:“那时候,网上传言说周岩和很多男孩子谈恋爱,如今我倒希望孩子真的曾经谈过一段恋爱……”
每天早上不到5点,李聪便起床为周岩的康复训练做准备,泡药、涂药、按摩、复健……这些活动不断重复着,直到深夜。晚上躺在床上时,周岩早已筋疲力尽。即使在没有埋扩张器的时候,周岩睡觉仍需要在肩膀下面垫三个硬枕头,让头部高高地从枕头上垂下。这是为了使做过植皮手术的脖颈皮肤尽量分开,不被疤痕粘连在一起。
“那种足以脑充血的姿势,就是我现在每晚必须保持的睡觉姿势。”周岩说,夜晚全身疤痕加剧的痛痒以及精神折磨,使她三年来夜夜失眠。即使疲惫睡去,梦里始终无法摆脱梦魇的侵袭。周岩有时候很想放弃:“放弃,就意味着我可以从此告别痛苦,告别这终生的治疗,告别这一身不仅丑陋,更时刻带给我痛痒和功能障碍的疤痕,告别那些不公平的对待……”但看到母亲和家人为她三年来的付出,她只能咬牙坚持。
目前,周岩的下巴、脖颈处和胸部已经做了皮瓣转移和植皮手术,但无论抬头还是左右转头,她都无法达到正常人的角度。稍微转得过度,就会拉扯到耳朵等其他部位。周岩的主治医生告诉记者,当初制订的治疗方案是从2012年3月5日起至2016年年底,但这只是初步的治疗方案,这将是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尽管现在周岩的治疗都是免费性,但她每天喝中药,泡中药,使用按摩药膏等至少需要两三百元的花费。自从周岩受伤后,李聪就停掉了工厂的工作全职照顾周岩,而周岩父亲每月1000多元的工资,是他们一家目前唯一的收入。“如果没有当初好心人的捐款,我恐怕连药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