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的“夜宴”展示了名利场中的常态

    陈道明、冯小刚等大腕的一次私人聚会的小视频流出，造成了一场全国性的声讨。这个私人聚会上，陈道明弹琴，歌唱家张燕唱歌；冯小刚让他的电影《芳华》中的女主角苗苗给大家跳舞，苗苗不太情愿；葛优等人起哄；陈道明怒了：“你TM没见过跳舞吗？”给苗苗解围。其间，还有冯小刚拉着苗苗的手的镜头。

首先必须再一次提醒大家，朋友圈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朋友的朋友就不再是朋友了。你以为你发的内容都在圈子里，其实早就传到圈子外面去了，所以不要随便发朋友圈。和去年柳岩参加包贝尔婚礼时发生的事件类似，这个小视频引发了网友围观的热潮，然后就是各种解读，在影评人李小飞眼里，这出冯小刚私人订制版的《夜宴》承载了“贵圈真乱”的纸醉金迷。而在女权作家侯虹斌看来，这分明是一次男女不平等的特写。感觉每个人都从视频里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然后脑补了其余的部分，再插上斩钉截铁的标签：清高的陈道明、油腻的冯小刚、起哄的葛优、可怜的苗苗……但我看了这个视频之后，感觉大家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并不是冯小刚，而是那位唱《绒花》的女歌唱家张燕，为了活跃气氛，陈道明弹琴，歌唱家唱歌，按照这个气氛，舞蹈家跳一支舞按说也无不可。然后我们明显能够看出来，冯小刚、陈道明这几位都喝多了，都有点控制不住情绪。那么苗苗是不是不太情愿呢？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只是从陈道明的话语中侧面感觉到这一点。还有冯小刚让苗苗跳舞的动机，是为了嘚瑟一下还是为了帮苗苗获得更多的人脉我们也不得而知。再有，说冯小刚拉苗苗的手涉嫌潜规则，这真没法认定。

我也不是在替他们开脱，我只是想客观地评价，这饭局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龌龊，当然也不会一尘不染，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饭局，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在男权社会里的典型饭局。去年《智族》杂志发了一篇文章，描绘了一下老男人饭局，作者小宽的描绘比较露骨，引来了一片口诛笔伐。但其实他那篇文章和这个小视频一样，让我们管中窥豹地瞅了一眼这样的饭局。而无论我们看与不看，环境不变，这样的饭局就继续歌舞升平。

这样的饭局当然不仅存在于中国，它存在于所有的男权社会。韩国话里有个词音译过来叫做“忙内”，也就是我们这里老幺的意思。但韩国的老幺们可不是受宠的对象，作为晚辈和新人，他们要把所有脏活累活扛起来。在下班的饭局里，忙内们是喝得最多的人，而为了活跃气氛，忙内们还要献唱献跳，总之，做忙内很辛苦，而女忙内们尤其辛苦。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陈道明老师的清高的确是被衬托了出来，他那句“脏话”让网友们热烈鼓掌。但其实在很多饭局里，人们的分工各不相同，有核心人物，有负责搞气氛的，也有维持安定团结的，有公众号文章就分析说，这个宴会上，冯小刚就是核心人物，葛大爷就是搞气氛的，而陈道明负责安定团结，避免大家闹得太过分。这当然也可能是阴谋论，也许没那么复杂，陈道明就是那么清高，而这样的人物在这个圈子里也的确格格不入。这也就是陈道明，一般人可能就混不下去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好社会风气，即便是视频里的大腕们没有什么过格的举动，起码比起把柳岩往水里扔，让苗苗跳支舞并不过分。但问题是，苗苗她是自愿的吗？像陈道明弹琴，歌唱家张燕唱歌都是出于自愿，那么苗苗呢？是事先商量好了还是冯小刚临时起意？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饭局的问题就在这里，苗苗是这个饭局里的忙内，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荣幸”地参与到这场权力的游戏当中。

所谓现代文明，我想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富足，更重要的是观念上的平等，即便置身于名利场中，你也不能为所欲为。最近几个月，好莱坞掀起了一场“大批斗”，对象是韦恩斯坦、伍迪·艾伦、凯文·史派西这样的好莱坞大佬，他们因为各种丑闻而被好莱坞封杀。恐怕也只有这样的运动，才可能真的拉动不同阶层的平等。

好莱坞尚且如此，中国的娱乐圈只会等而下之，视频里的那些内容我想也司空见惯，就像王朔给女儿的信里所写到的：“在中国……恐怕要拿出一生最宝贵的时光向上爬，在城市中混一个位子。一定是充满忿恨的，即便成功了能不能回复自爱和平常心还是个问号。如果习惯了被歧视被嘲笑呢？我身上自有媚骨我知道。”

本报评论员 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