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岁老人成功安装心脏起搏器或省内年龄最大患者
蒋有平医生在给98岁老人付云山检查 新文化网 李洋 摄
12月10日9时许，吉林市人民医院病房内，一位老者躺在病床上，正在悠闲地看电视。再过两天，他就要出院了。
再过半个月，到12月29日，他就将迎来98周岁生日。就在一个月前，他被下达过病危通知书，甚至还有人断言他活不过10天了。因为，当时他的脉搏只有不到30次每分钟。
“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老人说着，嘿嘿一笑。大夫说，他可能是我省成功安装心脏起搏器的患者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A面：脉搏每分钟26次的98岁老先生，急的家人团团转
问他主持人是谁，他笑着说“毕姥爷”
老人叫付云山，1916年12月29日出生。面对记者的提问， 他总是带着微笑一一回答。哪怕记者有意将声音放小一些，他也能听见。中央3套正在演“国庆七天乐”，问他主持人是谁，他笑着说“毕姥爷”。电视中光着脑袋的陈寒柏在表演节目，问他这是谁，他说不知道名字，总能看到，“是个说相声的”。
“我父亲就是闲不住。到现在，家里都不用我们管。洗衣服、做饭，自己都行。看到外面垃圾箱脏了或者有积雪了，没等物业工作人员到呢，他就出去收拾了。”51岁的小女儿付靖说，4年前，家里为老人庆祝过70周年结婚纪念日，当时还有媒体做过报道呢。
“我啥也不好，不赌、不抽烟、不喝酒。吃的也就是家常饭。”付云山老人说，自己身体一直很好，直到11月初，忽然不好了。
老人忽然身体不好了，脉搏最低每分钟26次
日子在流水中度过，付云山老人从孩提长至青年，成家立业、抚养孩子，将家从山东搬到吉林，又从吉林搬回山东，然后又搬回吉林。几多风雨，年近百岁，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11月2左右，老人忽然感觉不舒服。女儿们也感觉到父亲变得异样，呼吸困难，手脚和腹部浮肿，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带着他去医院检查发现，老人心律衰弱，肺部有水肿。最可怕的是，脉搏只有不到30次每分钟。最低的时候，只有26次。
“当时，医院就出具了病危通知书，告诉我们准备后事吧。说只有手术安装心脏起搏器才能改变局面，但是以我父亲的年龄，恐怕难以走下手术台。”付靖说，11月4日，父亲回家进行保守治疗。
期间，付家带着老先生的心脏彩超片四处寻医问药，希望可以改变局面。但是，得到的答复差不多，“建议保守治疗，不要折腾老人了。还有人甚至说，活不过10天了，让我们准备后事。我们连父亲的送老衣服都做好了。”付靖说，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她们找到了吉林市人民医院心血管四疗区主任蒋有平。对方查看老人身体状况后称，有风险，但是有手术希望。
“那会，真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都快要急死了。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不管真假，先去试试。”付靖说。
为了让老人可以手术，年龄“小”了4岁
11月24日，付云山老人在家人陪同下来到吉林市人民医院，接受检查等待手术。之前有了多次碰壁的经历，一家人决定隐瞒老人的真实年龄，跟医护人员说是94岁。
“98岁，都快100了，我们怕医院觉得年龄太大，不接。”付靖说，还好，后来医院通过医保信息知道了老人的真实年龄，并没有责怪她们。
手术总算在11月28日进行了。经过2个半小时的焦急等待，手术室大门终于开了，医生出来说，手术还算顺利，老人修养下会慢慢康复。
“那一刻，你都不知道我们多么高兴，多么幸福！”付靖说，直到现在，她都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其后，经过半个月的康复，老人已经可以生活自理。按照医生的指示，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次就是捡回了一条命，还能多活几年。我也没啥心愿了，就想看看这个世界、这个国家会发展成什么样。”付云山老人说，他特别感谢蒋有平大夫。每次见到他，老人都会竖起大拇指。
B面：省内可能是最高龄的安装心脏起搏器患者
老人所患病的正式名称是三度房室传导阻滞，又称完全性房室传导阻滞。房室传导阻滞是指由于心脏房室传导系统某部分的传导能力异常降低，所有来自心房的激动都不能下传而引起完全性房室分离，三度为最高度。
蒋有平说，他从医28年来，第一次遇到这么高龄的患者。这个手术，也超乎之前预想的难度。
考虑了4天后最终决定手术
11月24日上午，尽管已经接纳了付云山住院，蒋有平等人迟迟未决定手术。“年龄太大了，心率太低。担心老人下不来手术台。”
经过多次评估后，蒋有平最终决定对老人实施手术。因为老人是心率低导致了心脏射血能力下降，从而造成左心功能不全，进而导致了肺部积血等其他问题。也就是说，如果安装心脏起搏器，改善心率，一切问题都可以缓解。进一步检查发现，老人其他脏器都功能良好，具备手术条件。
“所以，考虑了4天后，我们最终决定试试手术。”蒋有平说。
手术过程遭遇两个难题
手术过程并不像设想的那样，蒋有平很快遇到了两个难题。一个是手术中起搏电极通过上腔静脉困难，最终使用鞘管扩张成功；另一个是费了很大劲，没有找到合适的起搏位置。甚至放在冠状静脉窦以及右心室间隔，均告失败。最终，在右心室心尖部找到了理想位置。
“不是专业人士，可能听不懂。简单说，平时这个手术只需要三四十分钟，但付云山老人的手术用了两个半小时，四五倍的时间。”蒋有平介绍。
或为省内年龄最高的相关病例
蒋有平说，吉林市的同行他多认识，没有听说过更高年龄的病例。甚至在省内，他也没有听说过。记者咨询了吉林市中心医院、北华大学附属医院心内科相关负责人员得知，90岁以上的同样病例很少见到。“98岁的应该是最高年龄”，吉林市中心医院心内科主任李双斌介绍。
吉大二院心血管病医院院长、心内科主任刘斌说，这在吉林省内应该是最高年龄的病例了。“90岁左右的有听过，近百岁的还是第一个。”
蒋有平说，会对付云山老人持续关注。“单就心脏起搏功能来说，6年内不会有问题。”
C面：你给我一个信任，我还你一个健康
付家在高兴的时候，并不知道医院方的担忧。她们不知道，院方接受老人住院的时候，一直在担心这个手术是否能顺利完成。她们不知道，从住院到手术间隔了4天，一方面是医院在观察老人的身体情况，一方面也在观察她们这些家属的行为与态度。
“其实，这并不是技术难度很高的手术。可是，之前很多医院不肯接，我们也顾虑重重，相当程度上是考虑医患关系。”蒋有平坦承，在做手术之前，他也考虑过“风险成本”：手术成功了，工作还是一样进行，只是多做了一个手术，但是可以救活一个人的生命；手术失败了，可能会是一个遗憾，可能引发许多麻烦与矛盾，可能成为职业的一个污点，可能工作晋级受到影响……
“这家人和我沟通非常好，给我非常强的一个被信任感。让我相信，对于任何结果，她们都能理解并且接受。”蒋有平说，这份信任，与这个手术的成功与否是分不开的，甚至是手术能够开始的先决条件之一。
“其实，没有一个医生想治坏患者。患者和医生应该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共同克服病魔，完成挑战。可是，因为医生与患者的不信任，才导致了医患关系的紧张。”蒋有平说，“我想代替医疗工作者说一句话：你给我一个信任，我还你一个健康。”
对这个观点，刘斌、李双斌表示高度赞同。“患者对医生高度信任，医生敬业、肯担当，医患关系就会好很多。”刘斌说。
新文化网（李洋）
